新芝加哥
第一章
有人分配给我一项机密任务，我不能告诉你是谁，这是机密，但是我可以透露一些关键词：搜索，渗透和摧毁。
每次任务永远都是这三步，之所以这样简洁，不是因为我愚钝，而是因为我太擅长这项工作了，不需要告诉我具体怎么做。
任务地点在新芝加哥。每次我运气不好来到这里时，这里都是另一番模样。他们说这里曾经是个非常美丽的地方，也许是这样，但是自从上个世纪末发生的灾难后，几乎没有证据能证明这一切。
这里发生了什么？就我所知，一个活见鬼的黑洞张开，把整个城市吞了下去：人，车，建筑甚至每一只臭蟑螂。关于这一事件起因的阴谋论众说纷纭，主流猜测是恐怖袭击。但我有我自己的想法。但显而易见的，现在这座城市破败不堪。
在新芝加哥这样的城市中，有许多生活在地下的渣滓需要我清理。那些见机获利的人已经超出了当局容忍的极限。
所以我的任务——瑞克曼斯科夫，一个经营人体套装的商人。他主要经营前军人套装——主要是苏联产的，各种大块头，但没有你的漂亮男孩。你看到的城市已经成为人们用于隐藏的地方，但也一样充满了危险，所以瑞克曼斯科夫做起了这桩人体套装买卖，它能让你隐藏起来保护自己。但是有个问题，这些套装有大毛病，他们都是从太平间里扒下来的，而原来的主人都被套装烤糊了。
完成这个任务在你看来可能很简单，解决瑞克曼斯科夫，停止这桩生意，但这你就大错特错了。尽管他在这个地区很有权势，但是他的供应商完全可以另寻他人经手。他们不在乎他们的套装会害死使用者，这意味着不会有什么走卒抱怨两周的使用周期。所以我才提议把他们整个组织一锅端。我的上级也心知肚明，没多废话就签下了这笔带着预算的差事。
当我为前一个任务收尾时，我吩咐我的搭档杰克逊在这个城市里设个基地，就安排在距曼斯科夫活动场所不远处的一间公寓。
这个任务需要特殊的套装和特殊的诱饵把曼斯科夫钓出来。我吩咐杰克逊穿上“丹尼”——一个小青年来扮演我的儿子。他穿好后自拍了一张，其实这没有必要。我自己几个月前刚用过这个套装。
第二件套装名叫“伊万”，这是个可以自动行动的壮汉。这个壳是我自己设计的，由于有人工智能控制，不但可以穿戴，就算里面没人也可以自己行动。我对此还有点小自豪。搞技术的那帮人用“思维映射”的技术拷贝了我的部分记忆和个性，用来装备这个套装。
伊万和丹尼在那边已经有六周了。伊万不需要任何指令，但丹尼仍然需要控制他。丹尼会时不时穿上这个壮汉，从AI那里接管控制权，去曼斯科夫从事交易的健身房进行打探。
我当下的任务完成后该与伊万和丹尼碰头了。我打的到了一家咖啡馆，坐下来等待他们的到来。现正值高峰期，人来来往往。但我从人群中瞄到了那个壮汉，丹尼则紧跟其后。伊万的气场十足，周围一大群人纷纷闪开给他腾地。他看到我后微微一笑，我不得不提醒自己他不过是个机器人，虽然有一些我的思想，但只是一具空壳。
正如约定的那样，他们在另一张桌子旁坐下，开始聊天。伊万点了杯啤酒，自然地喝了下去——与其他人别无二致。过了一会，他起身前往洗手间——我跟了上去。一进门我就反手锁上门。伊万看着我，伸出了手。
“很高兴与你再见面，”他说。
“我回来了。”我握着他的手回应。
伊万咧嘴一笑，把衬衫拉过头顶。他弯下腰，手指几乎碰到了脚尖，暂时一动不动。几乎听不到的一股排气声过后，他的背部从脊柱起裂开，直到头顶。就像打开了车库门一样。他的肩膀一松，向前一翻。我抓紧时间跨进他的下半身，把胳膊传进他空空的袖子，最后把头与他的头对齐。套装然后合上了，所有的裂口融合起来，消失不见。我伸了个懒腰，感受了一下新的体重，然后套回衬衫，回到丹尼身边。
“希望你洗过手了。”我一坐下后，对面的丹尼就说。
“每次都洗。”我用伊万的声音回答。我把啤酒喝完，站了起来：“我们走吧，还有活要干呢。”
我们回到公寓后，丹尼把所有细节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而我也将自己之前要求的各种高科技玩意儿捋了一遍。我知道了大部分情况。伊万的核心内存在我们往回走的时候也更新了我的记忆。
“好的。里面有一些备用的玩意儿。这些东西总容易出故障。”我说。
“你想啥时候与曼斯科夫接触？”丹尼问。
“越快越好。9点左右就比较安静了，所以我们那时候再去。”
此时是晚秋，我们动身时已经天黑了。丹尼把我们需要的东西装进帆布包里，甩到肩头上。
“好啦，乖儿子，开工啦。”我调戏他。
“艹你”，他回道。
我们到达健身房，丹尼站在一边，沉默而顺从，但没有隐藏自己——正如我叮嘱的那样。健身房里只有几个人，每个人都集中注意力在自己的事情上。在重量区，我看到了曼斯科夫。
我花了一些时间，慢慢接近他，看他训练。我引起了他的注意。我知道他喜欢大块头。
接下来一个小时，我做了一堆练习，嘟嘟囔囔地，捣鼓出一堆噪音。这都是为了展示。这件套装强劲到举两倍的重量都轻轻松松，但我要激起曼斯科夫的好奇心。
又过了30分钟，我觉得挑逗他已经逗够了，于是坐在长椅上，上身往前倾，让块头显得尽量大。我看向丹尼，弹了几个响指。他服从地慢跑过来，从包里取出一瓶水，我一饮而尽。
我走向曼斯科夫，靠在一台器械旁，盯着他。似乎挺喜欢我关注他，他开始举大重量组。他做完最后一个后，扔掉哑铃转过身，表情严肃。
“看起来不错，也很强壮。”我跟他说。他脸上掠过狐疑的神色。“我说你的套装，苏联产，定制的脸——没错吧？”
“对。”他回答。“你怎么知道？”
“以前见过。”我扯了句谎。“认出这个型号了。这张脸贵吗？”
他碰了碰鼻子和脸：“五千块，你喜欢？”
“是啊，看起来比原来的年轻多了。”他转而摆起健美造型。
“你块头够大了。是想给你的小孩买一套吗？”他向丹尼点头示意，说道。
我笑了，靠向曼斯科夫，对他耳语道：“他可对这个没兴趣，因为他只是件AI套装。”
“真的吗？”
“嗯。他是件很棒的套装。我周末时候会用他，有时也和他上床。”
他看着我和丹尼。“但是——”
一丝微笑从他脸上闪过。“你是说你这也是一套套装？”
“而且是最好的。”我展示我巨大的二头肌。他伸过手，开始感受我全身各个不同的部位。
“不，你在蒙我。这不是套装。”
他需要确认，所以我捡起一个臂力棒，用套装的力量随便掰扯。“现在满意了？”
“卧槽.”他绕着我转，紧紧地盯着我的肌肉线条。“我能看看吗？”
我大笑。“你想看里面？”他点头。“你知道我很喜欢我的老套装，但我听说有些套装会烤人，就只好扔掉了。”
“这一件修过了，像家一样安全。”曼斯科夫锤着他的大块腹肌说道。
“我不介意给你看看，但是要挑个私密的地方。”
“我有一件房子——用来办事的。”
我跟着曼斯科夫走到健身房后面，同时叫丹尼跟了上来。
第二章
我必须承认，他的苏联套装上的定制脸，让他看起来最多23岁。而且身上的纹身让套装更真实。
这也合理。如果他要卖套装，还有什么比自己穿一套更好的展示方式呢。不过，这件肯定是修过的，不会把使用者给烤了。
丹尼跟着我们进了屋子，把帆布背包往地上一扔。曼斯科夫绕着他走了一圈。“所以说这是人工智能？”
“对，年轻紧绷，瞧它的小可爱脸蛋和眼睛。”曼斯科夫伸手去摸丹尼的脸，但被他一掌拨开。“丹尼，待机。”杰克逊——我的搭档——在完美地扮演人工智能的角色。他叹了口气，松弛下来。
我能看出来他对丹尼同样感兴趣。我需要让他脱掉自己的套装。如果不损伤套装的话是不可能从外面把套装打开的。
“你明白的，我可不认为他们制造过这么年轻的玩意儿。”
“好吧，官方宣传确实如此。”我压低声音说道：“这两件是以父子形式造出来的，他们都有完整的档案，真实的身份。”他茫然地看着我。“他们之前都是活生生的人。我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他们现在是套装了。如果我穿那小孩的套装，那么现在这件就会由AI接管，装作父亲的样子。”我瞥向丹尼。我能看到他瞬间的微笑。前面说的都是在扯谎，他们不过是两件完全人造的套装。
曼斯科夫的短裤支起了帐篷。或许比起我穿的肌肉男，他对那小孩更感兴趣？
我脱掉背心，再次吸引他的注意。“那么你想看看吗？”
“好啊，就看看体格。”
我弯下腰——手指触到脚趾——然后把肩膀向前翻开，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我感觉到身上套装的充满肌肉的背部变紧了，然后嘶的一声响，我感觉到背上一阵凉风。我把头和手臂活动开来，爬出套装。
曼斯科夫绕着伊万转。他敲了敲内部，然后趴下来查看脑袋里面。“这可真有点高科技啊。”他嘟囔着。
“你想试试大小吗？”我问。“把他带回健身房，试试力量吧。”
曼斯科夫舔了一下嘴唇，“你确定？”我点了点头。
他开始往里爬，但我阻止了他。“你不能套着自己的套装爬进去，这样绝对免谈。”他看起来有些不情愿，皱起了眉头。但这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我微笑着，清楚他已经上钩了。
一小会后，他脱下了背心，把厚项链摘下来，将大肩膀往前一翻。沿着他的脊柱直到头顶，一道裂缝展开。一股气喷出来，套装的背部向两边扯开了。
曼斯科夫苍白的皮肤漏了出来。他费力地将自己从这件苏制套装中扳出来。这正是我所等待的时机。在他挪下一步前，我一把抓住他。虽然我现在比他壮，但他仍然不停挣扎。他左右扭动，想把一只胳膊腾出来。他突然猛地一下一肘拍到我的脸上，我往后踉跄了几步，该死。
他两手都解放开了，又开始扭动。但我一记下踢踹到他的脚上，我俩都摔落在地。我努力把他按住。“快，上镇静剂。”丹尼在后面一阵乱摸，总算看到他拿到了注射器。“操!” 我吼道。丹尼也一针扎到了曼斯科夫身上。几分钟后，他就瘫在我怀里了。
我把身子扭正站起来。“下次下针要快一点，”我抱怨道。“把头带拿过来。”
丹尼翻开背包，把带有传感器的白色头带交给我。我把一条头带绑在曼斯科夫的头上，打开了开关。这条头带其实是思维映射器，也就是当时将我的记忆和个性拷贝到伊万套装人工智能的那条。我触碰头带表面，设备发出一圈圈光柱。这头带还有另一种辅助功能：窥探人类的思想，并将其传递到另一条头带上。我将第二条头带绑到自己头上，按了几个键，将其与第一条头带联结。
我面部一抽搐，曼斯科夫的思想涌入进来。这感觉就像电线的倒钩钻进我的意识。过了一会儿，我就接收到他所有的记忆了。
“我操他妈的，我嘟囔着。他十分想重回青少年时代，他的日程里满满的都是派对。我阴笑了下，意识到他本来打算一穿上伊万就用他对付我，然后把两件套装都抢走。“抱歉啦曼斯科夫，但只有我和我的朋友能穿这些玩具。”
“头带工作正常吗？”丹尼问。
“嗯，运行完美。帮我搬一下曼斯科夫。”我们把他抬起来，将他的腿塞进伊万AI套装。“把剩下的东西拿过来，”我说。
丹尼把一堆传感器和管子交给我。我把这些东西安装到曼斯科夫身上，然后将他们与AI套装内部的接口连起来。这样就可以监控他的身体。
我们继续把他的四肢塞进套装，最后把头推了进去。伊万的身体合起来包住曼斯科夫，把他藏进了里面。
AI套装站了起来。
“伊万状态启动，”我命令道。
“系统上线，监测。心跳正常，血压正常，一切无异状。”AI套装回应。任务结束前，曼斯科夫都会毫无意识地在伊万身体里呆着。我们看着伊万穿上了背心。他的行动流畅自然。他是我最好的设计品之一。
我走向曼斯科夫之前穿着的套装，我的鼻子皱了一下。他肯定是连穿几个礼拜了——里面体味好重。
“你能穿上吗？”丹尼问：“你比他块头大一点。”
“我非穿不可啊，不然任务就完不成了。”
“我能穿，”他说。
“不，我们需要你在这里待命。”
我深吸一口气，爬进了套装，把脚撑进他的腿。我往里使劲蠕动，拼命不去想我的那话儿和屁股到底塞到了哪些洞里——里面还温乎着潮着呢。
先是右臂，然后是左臂，我穿了进去。穿过手腕进入手部，我攥起拳头，感受这粗糙满是茧子的皮肤。我继续蠕动，拼命把肩膀塞到里面。下一步是脸了，我把脸塞进套装的头颅里。
我站起来，感觉肩膀紧得受不了。我至少超高了半英寸。背部开始合拢，但接着又分开了。
“我觉得这行不通。”丹尼嘟囔着。
“必须成功！”背部又开始合拢，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吐光。“拜托合起来，”我渴望着。
这件套装也太紧了。我感觉到丹尼在推我的背。我在套装里来回扭动，他又推了一下，这次我感觉合上了。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你还好吗？”丹尼问
“有点疼，我忍着点吧。”我用套装的声音回答，同时伸展着身体。我穿上曼斯科夫穿过的衣服：健身男专用的短裤和背心。我把那条很沉的链子绕上脖子，戴上棒球帽，扮装完成。
我对着镜子摆了几个造型。真的曼斯科夫被排除在外，我又有他的全部记忆——多亏了头带——没人会怀疑是我在他的套装里。
我们回到健身房，我在力量区占上地儿——就像曼斯科夫做的那样，然后继续他没完成的力量练习。
其他人都在器械区，更放松了。丹尼则不需要再假扮AI控制的套装，他与“父亲”伊万的交流也更自然了。
到了11点，我开始适应了这件套装，感觉更自然了。一小会后，曼斯科夫的——“我”的手机响了。
“喂，对我是曼斯科夫，”我说。打电话来的是供应商，他们要跟我谈论另一起死亡案。“明天，三点，好的，我会到的。”我挂了电话。
我看向丹尼和伊万，他们也看着我。我点了点头，我的任务就要开始了。
第三章
我在曼斯科夫的套装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套装很紧，活动不自如——他比我块头小。但我有要做的工作，我可是职业的。
将我的思想与曼斯科夫联结的头带工作状况太棒了。我可以保持他日常的习惯，与他的一些朋友会面共进早餐。
我们坐了一个小时左右，胡吹海侃，但军队经过时我们就不说话了。警察很久之前就离开了这座城市，法律与秩序——诸如此类的东西——由军队维持。
当我感到无聊后，我就走了。这对后面的任务——与头目的会面——是一个很好的测试。
当我到达那座大楼时，我的不安感提升了；部分原因是源于曼斯科夫的记忆。之前他在这里做生意可不顺利，总是要被枪口指着。
这座大楼坐落在城市最烂的地区之一。一扇铁门，上面插着门闩。两个人站在门前，还有一个坐着的。他们看起来很紧绷，我怀疑是什么东西把他们顶成这样的。曼斯科夫认识他们每个人，当他们看到我接近时，我能看出来他们认识我穿的这件套装。
“喂，”我动了动下巴说：“老大要见我。”
一个人向我走来，“对，我们听说了。”他伸出拳头，曼斯科夫告诉我要回碰。他抿嘴一笑，把我拉过去拥抱。我迅速意识到这不过是作戏，因为我感觉到他的手在检查我有没有藏什么东西。他猛拍了一下我的后背，我往门前走去。
“你们这些小崽子还好吗？”我走过门时白了他们一句。我没有得到回答，只听到一声抱怨。
我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一条长长的窄窄的走廊，尽头有另一扇门。这样简单而安全，也是曼斯科夫知道的唯一通道。但如果有其他的管道或者通路可以进来的话也很合理，只是曼斯科夫没有知道这些信息的权限。
在第二道门前，与第一道类似，我只得等待。我能看到我的肩膀上有一道红光慢慢闪烁。他们知道我到了——这些混蛋——但他们让我等着。由曼斯科夫的记忆，我知道门后有更多的人——全副武装。通过这个关口，我知道他们的安保就会减弱了。
一声蜂鸣响后，我推开门，定住了。两把枪指着我的脑袋，门卫皱着眉，一段紧张的时间过后，他们放松下来，放下了枪。
“你看起来像曼斯科夫的幽灵。”一个人说道，同时示意我往前走。
“操，你们这些傻逼！”我低声咆哮道，他们只是笑笑。
“你来见头头，没错吧？”我点头。“等等，他会叫你的。”
我深呼吸，环顾四周，然后又吃了一惊。两个海军陆战队队员各站一边，全套制服外加武装。曼斯科夫的焦虑也让我心中一绞，这不正常。他们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审视我，评估任何可能的威胁。
“嘿，你们这两个傻子，通道正常，你们滚出去吧。”一个门卫朝他们喊。这两个海军队员才罢手，当他们经过时，其中一个停下来又看着我，笑了一下，然后穿过门走了出去。
“他们他妈是是谁？”我悄悄地问道。
“你应该知道不问更好，”一个门卫回答到。过了一会他把手指放到耳旁——有人跟他讲话，“好了，头头准备好见你了。”我点点头，等了一会儿。“你知道去哪儿吧？”他问。我不知道，但我偷来的记忆告诉我，要进对面那扇门。
大楼里面的设计与入口对比明显，走廊宽敞，两边都有房间。尽头是两扇大对开门。
我停了一下，试着掌握曼斯科夫与头目——伦尼克之间的历史。这可不妙。伦尼克依靠恐惧来领导。曼斯科夫听说过他因为一个手下办事失败，一枪崩了他的脸
他想跟你谈那些害死人的套装的事情。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供应的科技有缺陷。曼斯科夫的声音在我脑中喋喋不休。他在害怕，但现在命悬一线的不是他——是我。
我敲了敲门，等待着。我没有听到回应，但还是进去了。
进门后我没有看见人，但有一些杠铃片，一个带镜子的橱柜，一些皮椅，最里面还有一张超大的书桌。我一路往里走，瞥着我镜子中的映像。我本该习惯看见什么人的，但这总让我兴奋。
桌子上，我看到一台笔记本电脑——锁上了。还有很多便条，但我还没来得及看，一扇门开了，我从眼角撇到一个人影，曼斯科夫的思想又开始向我发出警报。
我倒退一步——吓得趔趄到了椅子上。我面前站着的是艾科，一个敌对组织的头目。我脑中的记忆接二连三涌出，他比伦尼克坏十倍。他是个残忍的杀手，虐待狂，人格扭曲。他手下的人少一些，但他的统治很无情，组织力量每天都在发展。
“艾科，”我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我拼命保持着自己扮演的角色。
他站在我前面，上身赤裸。他一身横肉，像极了斗牛犬。文身布满了他的手臂和胸膛。他把一根手指放到嘴唇上，沉着脸。他空洞的黑眼球很冰冷。
“你把伦尼克怎么了？”我努力做出吞吞吐吐的样子。
“现在我说了算，”他自言自语道，晃着膀子，扯着胳膊。
他转身走向镜子，眼睛打量着自己的镜像。他拉开一面镜子，从橱柜里选了一件背心。他套上背心，背部紧绷，肌肉伸展，将背心拉扯到位。他注意到我在看他，我马上瞥向别的方向。
他走过来，我的神经一阵痛。他的步伐很自信，然后在我跟前站住。他比我矮一点，但气场仍然震慑全屋。他抬头看着我，目光从眉下穿出。我手心全是汗，脑子里的恐惧和刺痛逐渐无法忍受。我挤出一小声呻吟，手指尖挠着侧头。然后脑子突然不疼了。
我眨着眼，看着我的脚。疼是不疼了，但焦虑也不见了。艾科靠过来盯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觉得伦尼克是不是太弱了？”
我的目光挪开脚，与他对视。出大问题了——曼斯科夫的记忆不见了；我与他的联结失败了，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艾科扬起头来：“我等着你的回复呢。”
第四章
“好吧，曼斯科夫？说吧，把你的想法说出来。”艾克咆哮道。
我吞了口口水，我和曼尼托夫的精神连接中断了。我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一步一步靠近，我都几乎能感觉到他的呼吸。
“成功的人总是控制着局面，一个合适的领导者知道怎么处理。”我试图掩饰。
“聪明的说辞，但是你依旧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咕噜地回复我。
我正想开口，突然有人进了房间。
“Boss，找你的，很重要。”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艾克的眼神掠过了我，伸出了手。
我转过身，看见一个青少年递过来一部手机。他看上去根本没有超过十八岁。他赤裸上身，穿着七分短裤和运动鞋。从我们对这两个团伙的情报中并没有这个小孩的信息，他一定是艾克的通报员。
艾克接过手机。“有话快说！”他咆哮道。他仔细听了一会然后用手挡住了话筒，不知道在说什么。“把他带到实验室去。我把这摊烂事搞定就过去！
空荡的走廊里我跟着这个小孩。“你叫什么名字？”我问道。他回过头给我一个温柔，纯真的微笑。这不禁让我思考为什么他会和这些人渣混在一起。
“我是吉米，你认识艾克吗？”他咬着他的下唇，问道。
“一点点，你呢？”
“我叔叔为他工作，托尼·布罗泽克，你认识他吗？”
我咽了口口水，那可是艾克的最得力的下属。他是东区的人，体格壮硕，但是脾气不好，脑袋也不怎么灵光。
“嗯，略闻一二。另外，你知道瑞尼克怎么了吗？”
“不知道，他在艾克掌权后就消失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他没回答我。原来我们已经到了，他打开门，我来到内部。房间非常大，与其说是个实验室，不如说是个大型储藏室来的贴切。
八根圆管从地板延伸到天花板，并排排列，像一个巨型的手风琴。它们每个旁边都安置了一个小房间。
我摸了其中的一个，很冰凉。我试图看清里面的东西，但是一片黑。当我走到最后两个管子的时候，发现里面有东西。我把脸贴在管子上，在一片黑暗中搜寻。我看到了一个人影的轮廓。我倒吸一口气。我捂着脸眯着眼。“这他妈是什么东西？”
我抬起头，认出了那是我在大门处看到的士兵的面孔。我走到另一个管子处，那里面是另一个停下来瞪着我看的士兵。
光线在他们头部下面慢慢消失，留下一团空荡荡的黑洞。我转向吉米，他站在了控制台上。
“请坐吧，我们应该等艾克来。”他指着一个椅子。我没话可说，我的大脑一直在快速运转着。他们在做什么？我刚刚走过的八个小房间，有的门是关着的，有的是空着的。
十分钟后艾克出现了，他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他走到一个管子前，朝我勾勾手指。
“过来。”他说道。
“曼斯科夫，你知道我刚才不是认真的吧，对吗？”
我不安的扭动下身体：“没事。”
“我已经查过瑞尼克的交易记录了，你为我们的生意做了很大的贡献。我认为是时候让你参加我们新的计划了。”
“卖更多的人皮吗？你知道这些东西是在杀人，对吧？”
“没错，我知道。我们确保只有那些奇怪的人才会出意外。他们都是街区的人，他们就和坦克一样，从来不会出错。”他戳戳我的胸说道。
“你让他们的人皮出错？”
“只是一部分。我们想让这些混蛋认为我们只有这些垃圾。”他又咧嘴笑了起来。“他们如果知道我们有这些的话会发疯的。”
“这些都是什么？”
“如果我告诉你你肯定不信，所以让我来展示给你看。吉米，打开七号和八号的灯。”吉米敲击控制台的一些按钮，那两个装个士兵的管子亮了起来。
我移步到两个士兵被困住的地方，我不敢相信的睁大眼。他们全都是赤身裸体，金属钳把他们牢牢的固定住。他们看上去完好无损，在睡梦中。时不时的能看见他们眼睛在眼皮下的运动，就跟在做梦一样。
“这些都是克隆人？”我问道
“不是，他们已经被克隆过了。”艾克大声嚷道。“这些是真家伙，本体，那些在外面的才是复制品。”
“有人工智能的人皮吗？”
“更好，我叫他们‘复体’，更高一个级别。”
这不是什么新技术，我们那边已经创造了伊万，根据我的记忆和行为模式创造的AI人皮，完全的可以自主行动。他被我用作一个可移动的监牢，囚禁这真正的一直处在昏迷状态的曼斯科夫。
“就是说你能复制人吗？”
“很酷吧。吉米，看下六号管是不是已经完成工作。”
“完成工作随时待命。”吉米答道，并打开了六号管子的灯。
另一个男人全身赤裸坐在管子中中央，比刚才两个稍矮，大概一米七左右。又一个年轻的脸庞，二十岁或者更年轻。
“又是一个士兵？”
“没错，不过这个是HQ的头头，指挥HQ的部队。吉米，可以了，接入他的大脑。”
小孩打开一个开关，束缚士兵的钳子夹的更紧了。从他颈子处的项圈探出两根细长的针径直插入他下巴处柔软的皮肤。士兵的眼睁开了一点，然后就开始了抽搐。过了会，机器发出呜呜的声音，士兵又陷入了睡梦中。
“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些探针直接接入到他的大脑。”他看了眼吉米，点点头。“现在他的记忆全部被上传到网络上了。吉米，把复体弄出来。”
六号舱的舱门打开了，吉米从管子中把睡在里面的一名军人的完美复制体拉了出来。
“所以这是一个人皮？”我问。我们的科技也能造出人的复制体，但是需要花上好几个月。
艾克大笑，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不止如此，这些复体通过这些探针直接与管子里人的大脑相连。”
这个复体完美无暇，就像伊万那样。“但这只是一个带人工智能的人皮吗？”
“对，也不对。吉米，把他打开，但保留安全模式。”
吉米微笑着拨了几个开关，复体眨了眨眼，目光盯在艾克身上。然后管子里军人的眼睛开始乱转，就像在做梦一样。
“立正。”艾克对他说。
“这tm发生什么事啦？”军人发问。他试图移动，但发觉自己的脚扎了根。
“士兵，你的名字？”
“布朗。”
“叫我长官。”
“布朗，长官。”他看向自己的下身，脸一红，挡住了自己的腹股沟。“为什么我光着身子？”他吞吞吐吐地问道。
“他看到的够多了，吉米。”艾克说道。吉米拨了个开关，复体放松下来，闭上了眼睛。
“当他们这样运作时，复体会把所有的刺激反馈到管子里的原型上。”艾克指向管子里的军人。“他认为他站在我面前，但他其实一直在管子里。”
“但他对你言听计从啊。”
“是的，这是安全模式的一部分。他服从他见到的第一个人的指令。关掉安全模式，他就以为自己是真人了，可能会尝试着杀了我。 ”艾克大笑。“是啊，尝试着。”
“但造他们的意义何在？我是说，他们和原型不是完全一样吗？”
“关键在于，他们在我们的技术控制下，我们可以听到看到他们做的所有事情。但如果我们需要控制他们，我们有另一种利用复体的方式。”
“告诉我。”
“曼斯科夫，你的要求太多了。”艾克朝我吼道。
我是不是逼得太紧了？没有曼斯科夫的记忆，我没有任何机会继续假扮下去了。这或许是我被揭穿前最后的机会。
第五章
“你说还有利用复体的其他方法？你是说遥控控制之类的吗？”
“不，就像你穿着的人皮一样，我们可以把自己人放进去。他们可以完全掌握管子里的人的记忆。成为他们。完美。”
就像我戴着的头带，但介入性低得多，我心想。“那么那两个海军军人什么情况？”我点头向管子示意。
“他们掌管着一些关键部门。”艾克敲着在出口盯着我的军人原型所在的管子说道。“我们有个人穿着这一个，另一个还是空的，靠其他人的记忆运作。
我锤了一下管子，“那你只有八个？”
“眼下他们正在完成另外三十个，然后我们就可以进一步推广我们的控制力了。”
这消息可真是糟透了。这些伙计的技术比我们的技术高明太多，我必须把信息尽快汇报给总部。我们需要一些重型装备把这里轰成渣。
“吉米，这个士兵谁来控制？”
“米格尔。”吉米回答。“墨西哥混子藏在纯种美国男孩体内，正义多磨难是吧？”
“好的，让他进来。我要让曼斯科夫看看。”
没过几分钟，米格尔就到了。他皮肤黝黑，毛发浓厚油腻，年纪不小了，身高五尺九。
“他不可能穿得进去的。”我脱口大喊。
“你看着就好了。”艾克说。
吉米操纵控制器，海军军人的背部开始裂开，从脚跟到头顶全身扯了开来。米格尔套进这个年轻海军的人皮时，人皮开始扩展，以容纳它的新主人，保证每处比例正确。人皮最后合拢起来，包住了这个墨西哥人。
“但他高太多了。你不觉得这样会露馅吗？
“等着吧。”艾克举起一只手指说。
海军军人开始憋气，他身上的全部肌肉开始收缩。在我眼前，这个士兵开始缩小。几秒钟内，复体就重新恢复到了原来的五尺七寸的身高。
“这tm怎么做到的？”我结结巴巴地问道。
“我总不能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吧，不是吗？”艾克大笑着说。他又向吉米示意，然后管子里的军人开始晃动、抽搐。他脖子上的血管逐渐平息下来，然后再次陷入了放松。
“当有人在复体里接入他们的记忆时，就会发生这种情况。那么，士兵，讲讲你的个人情况吧。”
“我叫科迪布朗，隶属中央司令处，主操作员。20岁，生于德克萨斯杰弗逊。”复体微笑地说道：“16岁破处，春假时和我哥一起喝醉了，让他帮我口出来。我发誓没跟任何人讲过。”他一口完美的德克萨斯口音。
他摸着自己的上身，“靠，纯种美国仔。”他舔着嘴唇说：“他两方面都搞，一边带女朋友回家，一边定期接受另一个海军士兵的服务。 ”
“OK. 现在起他的生活是你的了。好好享受。现在穿上衣服走吧。你tm必须照他的样子演！”艾克说。
吉米指向一个篮子，布朗走了过去，在里面翻找——海军的衣服。他穿上了衣服后我就开始反胃。我眼前的是一位为军服而骄傲、誓志为国奉献的士兵的完美形象。活脱脱一个经过艰苦训练证明自己的士兵。他整了整头发，戴上了金表，或许是他的家人给他的礼物吧。米格尔现在是这个士兵了。他向艾克敬礼，腰杆笔直，充满自豪。他露出一个青春洋溢的微笑，离开了。
“真是太神奇了。”我悄声说。“外面的是你们现在仅有的三个吗？”
艾克向我神秘地一笑，看向吉米。“哦，我们外面还有一些。我们造布朗才用了两个小时，所以我估计还没人会找他。给他看看三号管。”
吉米小朋友打开灯，里面的人体格庞大，肌肉健硕，手臂上布满了文身。他的身份一目了然——托尼布洛泽克，艾克的副手。
“明白了没？”艾克问。我摇摇头，我的思维混乱了。“打开二号管的灯。”他说。
当灯光照在管子上，一切都明朗了。管子里面的是艾克。我转头盯着身旁站着的这个人。
“什么？”他举着手说：“这些人皮真tm太棒了。”
“那你是谁？”
他摸着头，怜悯地看着我：“我还以为你会更聪明一些呢。是我，伦尼克。”
“伦尼克，”我装傻地重复道。
“老天，艾克越来越成为我的心头大患了。我想要他的生意，但他的人太忠诚了。我知道他们永远不会给我干活，就算我杀了他也一样。所以我假扮成他，让‘我’消失，掌握我的买卖。这是个完美的解决方案。”他微笑道：“这样我就可以在我最大的威胁者体内控制他了。”
“所以你通过托尼布洛泽克搞定了艾克，把他诱过来，占了他的位置？”
“但托尼叔叔是我搞定的。”吉米咯咯笑道。“给他打个电话，告诉他我遇到了麻烦，他就跑着过来了——我们一家子关系真的很铁。他拼命挣扎，我们花三个人才把他弄进管子里关起来。几个小时候我就穿上了托尼叔叔的复体，掌握了他的记忆。这么强壮的身体，太tm火辣了。穿上他的衣服，那股麝香味醉人啊。我跟真正的艾克呆了几天，没人发现——怎么可能呢？”
“那你给这孩子什么报酬，能让他背叛自己的家族？”我问艾克。
“打开四号管。”他回答。
吉米大笑着拨动了开关。一束光射下来，四号管里，我看到了吉米。
“这孩子是假的？”
艾克大笑：“你这个大笨蛋，还没想明白？我摇了摇头，但这也说明了为什么这个孩子被扯进这档子事里了。“吉米是最容易被替换的。他把自己的生活帖上网，我们不过是抓到并利用了他。某种程度上说他是英雄，因为他是我们的第一个复体。好啦，你玩够了吧。吉米，给别人个机会试试。我有工作让你去办。”
吉米耸耸肩，脱下了短裤。他开始伸展，转着肩膀，体型开始增大。现在他的身形大得多也厚实得多了。他最后一丝的无辜青春表情也从脸上消失，背部扯了开来。从少年体内扒出来的是伦尼克的将军，米勒。他是个大块头，乌黑的皮肤与男孩形成鲜明对比。他自信与傲慢的神态也与先前截然不同了。我努力隐藏自己的蔑视，以及当下“杀了他”的呐喊。他杀了我的前任搭档，还有另外两名探员。
他戳着我的胸，“骗到你了吧？”
“还以为你死了。”我嘟囔道。
“抱歉让你失望了。
“你该放了那个孩子。”我跟艾克说。
“我可以放，但米勒还有别的需要。”
“对，死人总得有地儿住，所以我在布洛泽克和吉米间切换。”米勒跟我说。
“但是其他人也有利用吉米的权利。当米勒代替布洛泽克时，他们就抽签决定谁来控制这小孩——让他保持循环利用。靠，现在什么情况？自从我们把他弄进来，给他搞了，呃，六个女友和三个男伴了吧。”
“变态啊。”我嘟囔着。
“那么现在轮到谁了？”艾克问米勒。
“巴尼。”
“我靠，我为吉米感到抱歉了。”艾克的话让我感到恶心。“巴尼完全神经错乱了。我看他连觉也不睡，见洞就X啊。”艾克大笑着说。
门被猛地推开了，一个光着上身的人闯进来。“X死啦。”他一边哼着歌一边蹦蹦跳跳地在屋里乱转。“我的座骑在哪儿？吉米~在哪儿？！”他看到艾克后才停止了绕圈。“抱歉，先生。”他低头看着地，压住刚才放肆的孩子气，结结巴巴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这伙计完全失控了，连自己那一坨破事都搞不好。他穿上复体进入现实世界后，说不定会露馅，给我们拉响警报呢。
第六章
我能看出来巴尼有些失去理智了，压抑的能量贯穿他的全身。他看起来与吉米——这个他要装扮成的人——完全是两个极端。
“巴尼，这个座骑是你的了，上吧。”艾克说。
巴尼兴奋地向吉米小跑，搓着手。“伙计，我要晕过去啦。”他绕着复体，盯着它的脸。“他太可爱啦。”他又看着管子里的原型说：“就是他吗？”米勒点头。巴尼把脸紧贴在管壁玻璃上：“哦，天呐，我可要好好享享福啦。他能听到我说话吗？”
“不能。”米勒回答。
巴尼不由自主地笑了，隔着短裤摩擦着自己的腹股沟。“别人告诉我他很聪明的，”他又傻笑起来：“我要是进去了，就能像他一样那么聪明啦。”他安静下来，看着吉米。“人家叫我呆瓜，但我不是，就是脑子慢点。我很能干的，叫我干嘛就干嘛。”他深深叹了一口气，盯了一会儿天花板。
“喂，巴尼，赶紧打住吧。钻进那小孩里面就好，私下里再去自责吧。”米勒高声说。
“对，对，私下再说。”
我看着巴尼走到复体后面——他们差不多高。他把运动鞋一蹬，短裤一扒，钻了进去，眼眉抽动。复体在他身上合拢，再次闭合。管子里，吉米挣扎抽搐了一会，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
复体抬起头，眨了眨眼，前额抽动。他的眼睛睁大开来，微笑浮现在脸上。他看着自己的身体，触摸着、感受着这个躯干。“我的文身，”他小声说着，摸着脸，“我的脖子。”他看着艾克说：“我是吉米。”他敲着自己的脑袋。“我能感觉到他。他就像站在我肩膀上一样。”他停住了。“小声跟我说话。”吉米的XX开始膨胀。“X，这太硬了。”他穿着粗气，一手抓起来大幅度抽动，低声呻吟。
“嘿！”米勒大喊：“穿上衣服滚出去，我们这里还有正事要做。”
吉米眨了眨眼，晃了晃头，“啊？”
“穿上衣服滚出去！“米勒重复了一遍。
这个“小孩”穿上了长短裤和运动鞋，转身要走，但又停下来，盯着真正的吉米看。
“滚！”艾克大叫。
小孩吓了一跳，看了看艾克，匆匆离开。
“呆瓜，”米勒嘟囔着。
“这演示你可喜欢？”艾克问我。
“真神奇。其他的管子里是什么？”我问。
艾克看着米勒，“空的，”他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一切？”
“我们需要把我们的人安插到强力部门。你跟我们混很久了，我也知道你穿这身人皮衣也很久了。我的大多数手下穿这一身最多只能坚持一个礼拜。我需要一个能坚持一个月甚至更久的人。”
“我能做到。”我告诉他，同时希望得到更多信息。“但穿谁的呢？”
“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很高兴能指望你。”他转向米勒，“我告诉你的那个活，我需要你回到布罗泽克体内。艾克的手下有些骚动。我会亲自去那边的，但这边我也有要处理的事情。”
“你是要我回去踹他们两脚，抽他们几下吧？”
“正是如此。”
“没问题。”米勒微笑道。三号舱的舱门打开了，米勒把这具温顺的布罗泽克的复体拉到前面。他对复体附耳说了几句。“OK，打开吧。”他说。于是艾克的右护卫的背部裂开了。个子小一点的米勒踏进肌肉巨人的体内，复体合了起来。
我看向三号管中真正的布罗泽克。他的身体紧张起来，手臂上的血管暴起——他在挣扎，但接下来他就放松下来了。
“回到波兰人里面的感觉真好。”布罗泽克用口音浓重的英语嘟囔着。他拉伸了一下身体，鹅卵石一般的腹肌收缩伸展着。“很好。”他招摇地对着镜子——光着屁股——打开了壁橱。他找出一套衣服，黑色的西裤，衬衫，然后穿上。最后戴上手表，把项链挂在粗壮的脖子上。正要离开时，艾克叫住了他。“怎么了？头儿？”
“我要重置一下口令。”艾克对这个波兰人说。布罗泽克点了点头。艾克操作了一下控制台。“好了，布罗泽克。新口令是‘你只能活两次’。”
“好的，明白了。”布罗泽克说着离开了。
“口令是啥？”我问艾克。
“安全起见。每具复体都有唯一的口令。一说口令，复体就锁定了，只服从它看到的第一个人的命令。如果复体里没人，我的手下又要进去的话，这样就方便多了。”
“如果复体里面有人，你能用口令吗？”我问。
“不行。里面任何人都能凭意识压制口令。”
“那你让我啥时候回来？我是说进到谁的身体里的时候。”
“回去吧，放轻松。还要几天呢。保持联系。”他伸出手，我们握了手。他把我拉过去拥抱了我。“之前没让你感到不爽吧？”他问。
“没事，我们之间没问题。我挣脱了他的拥抱，回答道。“看，我得走了。如果我不见了，我要照顾的事情就麻烦了。”他点了点头，我离开了实验室。在前门处，他们向我示意准许通行，我又回到了外面。
我的大脑在飞速运转，但我尽量保持冷静。我需要总部一些大官的帮助。转过街角，我停下来背靠着墙壁。我紧张地环顾四周，得知没被人盯梢后，我松了口气，给丹尼——我的搭档——打了个电话，他应该还穿着少年的服装。
他接了，“我想你也该打电话了。”他告诉我。
这句话让我一惊，“为什么？你听说什么事了？不，什么也别说，我这就过去。”
“好的，不过一个小时后再来吧。”
“我一刻钟后就到！”我喊道。
“半个小时，就这么定了。”
“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我这边有人，”他嘟囔道。“一个女孩。只是保持联络而已，你知道少年的事儿的。”
“把她甩掉！伊万的状况如何？”
“他很好。”
“我需要查看他里面装的货，有东西出故障了。”
“但是——”
他没说完我就挂了电话。我感觉自己暴露了。没有曼斯科夫的记忆，我很可能已经被发现了。
我在回到公寓的路上，努力思考艾克可能会让曼斯科夫取代的对象。应该是一个高官，但高官们都被严密保护着。我想起艾克已经替换的海军人员，一个在总部司令部主事，另外两个也处于关键职位。艾克必须完成他的计划，让他的人取而代之。
我到了公寓，胃如刀绞。丹尼打开门给我让开了路。
我问：“她走了？”他发着牢骚确认了。“伊万呢？”我看着四周。
“他不在，十分钟前离开了。”
“什么？你知道我要见他的！”
“他说他需要去健身房锻炼。离开前我检查了，一切都好。”
“你是他的控制者，你本该阻止他的。”我抱怨。“他是个该死的AI套装，应该完全听你的！”
“我知道！但是他的AI里有你的个性，你的思想。他完全像你一样固执。”他抱怨道，又补了一句：“也经常像你一样自大。”
“但你有控制权，你可以压制他的。”
“是啊。但那个女孩马上要来了。谁希望有个‘爸爸‘在家？”
“有东西故障了。我需要确认曼斯科夫的状态。”
“头带吗？”丹尼问。
“思想联结中断了。没法连上他的记忆了。”我敲着自己的脑袋说。
“我收到技术部的电话，他们说网络断了。你查过自己的头带没？”
“没有，我没有机会脱下套装检查。”
“不打扰你了。他们说网络两小时后会恢复。”他告诉我。
钻进曼斯科夫的套装，说困难已经是轻描淡写了。对我来说他太小了，在丹尼帮助下我才勉强能合上背。现在紧缩感和刺痛感已经退去，只剩肩膀处的麻木感。我可不想再遭一次穿进去的心理生理两方面的大罪，所以我同意了。
“两小时。我猜我就保持低调等网络重新上线好了。看起来松了口气。这个搭档在与总部联系时，我把我发现的事情一股脑告诉了他。他做了笔记。“你一定要把这些情报上报给最高层。他们马上要在总部安插人手。我们需要在艾克得逞前毁掉他的计划。”
“他们要取代谁？”丹尼问。
“我不清楚。所以我才需要曼斯科夫的记忆，这样就可以回去查回来。”
丹尼拿出笔记本电脑，登录了进去。我看着他开始传送报告。我知道把我啰啰嗦嗦的表述整理成一份条理分明的文档提交总部是他的强项。工作中的他皱起了眉头，边敲击着键盘，边抽动着眉毛。
“我要走了，”我告诉他，“我不应该再继续待下去了。”他点点头，看了我一眼，又开始在笔记本上忙碌。我信任他来提交报告。我知道我很快就会收到他传过来的总部的答复。
我离开了，决定回到曼斯科夫的健身馆。我希望能在那里找到伊万，这样就可以亲自查看曼斯科夫本尊的情况。
在路上，我感到胸口一阵紧绷。可能是衣服本身就紧，也可能是我内心的焦虑。我尽量走背街小巷，不希望撞见任何认识曼斯科夫的人。但一声大喊让我心头一惊。
“曼斯科夫！站住别动，两手放到两侧，”声音低沉粗野，口音像是美国南方人。我转过身，看到一名海军军人过来。他满怀戒备，用武器指着我。我之前离开艾克的大楼时见过他，就是那个停下来盯着我的人。
“我没做啥坏事。”我背靠着枪嘟囔着。
我仔细端详着这个复体。他的大小和体型和我穿的套装差不多。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这个伙计是艾克帮的新人。或许这是我借用套装潜回去的机会。
“舒尔兹？”我读着他的胸牌号回答他。未等他反应，我一步冲上前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摔翻在地。我环扼他的喉咙，把他死死勒住。他拼命挣扎，向后踢腿，把我往墙上顶。一次，又一次，我也越勒越紧，他的动作开始弱了下来。
“来啊，你妈的！”我冲他的耳朵吼道。“放弃吧！我需要你他妈的这套衣服。”
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我拼命地压制着他。但他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我的另一个手腕。我几口气没憋住，他就开始从我的控制下挣脱。我拼尽全力，但他开始控制住了我的手臂。我意识到，他所穿的复体，安全模式已经关闭。他在用套装的全部力量。
他挣脱后，反将我的手臂扭住。我开始粗口，他则冲着我的脸微笑起来。他把全身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疼得大叫。他说：“你不知道这身混蛋的皮下的我是谁吧？”我如果还能与曼斯科夫联结的话，或许还有机会知道。
“不！“我大口喘着气说着。他把我的手臂扭到背后。我们面对面，嘴唇几乎都要碰上了。我又开始挣扎，突然想起来艾克提到的安全口令。“你只能活两次，”我喊道。他停了一下，又盯着我。我又说了一遍：”你只能活两次。“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不错的尝试，但这对我没用。“他厉声说。
第七章
我在海军士兵手下挣扎。他知道我的身份——或者大概齐吧——但我没有曼斯科夫的记忆，不可能猜出来他这副复体下面的人是谁。他冷笑着扭住我的手臂。我退缩了一下，紧咬牙关咕哝着。他的脸嗖一下露出微笑，拉得更紧了。我的肌腱火辣辣的，我倒吸一口气，从牙缝里挤出脏话。这正是他想要的。我可不打算让他从我让他住手的乞求里得到满足。
小巷尽头传来一声大喊。我们都望过去。那是舒尔兹所属的小队叫他归队。他舔了舔嘴唇：“我现在就可以把你毁掉，但我也不想毁掉我的伪装。”他松开手把我推到一边，扭扭头开始放松。“真是爱死这力量了。这杂种还真是有料。”我看着他一溜小跑与其他人会合。优秀的士兵们被艾科的人替代了，真让我恶心。
我等了几分钟，揉好了肩膀，然后继续赶回曼斯科夫基地所在的健身房。幸亏套装承受了攻击的压力，当我到达时，疼痛已经消退了。
我看到伊万在里面健身。要不是因为他是个先进的AI套装的话，他可真是个巨人。实际上他是个移动监狱，囚犯就是真正的曼斯科夫，也就是我取代的人。现在我穿着曼斯科夫的套装，尽管对我而言这套装太小，挤得我到处都疼。
他瞥了过来，但没有理我，又继续举起杠铃来。“嘿，我们昨天见过一面。你是伊万对吧？”我顾忌到周围的人，这样问道。
“呃呵，你想干嘛呢？”他在举重间隙嘟囔着。
“我们能谈谈吗——私下谈谈？”
他扔掉杠铃，铁块的撞击声响彻房间。他站着俯视我，汗滴落下。他眯着眼问：“私下谈？”我点了点头，往健身房后面走去。曼斯科夫有一个谈生意的私密场所。我瞥了眼镜子，确认这个巨人在跟着我。
我关上门，转向伊万说道：“告诉我你的状态。”他看起来有些疑惑。我问：“你以为我是谁？”他回答“曼斯科夫”。这是正常的控制协议。他在不确定与他交谈的人的身份时，是不会揭露自己的身份的。
我说出了我的认证号：“代尔塔-1-7-7-利玛-9-阿尔法-阿尔法。”
他停了片刻，点了点头。“很高兴再次见到你。你跟丹尼聊过了？”
“我刚从他的公寓过来。你的状态如何，伊万？”
“囚犯安全，生命数据稳定。所有遥控系统在线。局域系统在线。登录缓存刷新，重新同步，正常运行。”
“遥控系统在线？网络恢复了？”
“网络在过去78个月内0掉线，延迟率0.00032%。”
“我与曼斯科夫失去联结了，三小时之前吧。没有局域故障吗？”
他遥望了一会儿。“那段时间的登录日志缺失。我没有答案。”
我的心又绞了起来。我点了几下手指。“伊万，开舱。”伊万弯下腰来。他背部厚厚的肌肉裂开，里面是另一个人。我的惊恐变成了现实。
“杰克逊。”我喃喃道。他戴着一个思想控制头带。我检查了联结情况——在线运行中。我马上想到了丹尼，我还以为他是杰克逊。这只可能是曼斯科夫穿着丹尼的套装，然后联结回杰克逊。他知道所有向总部汇报的正确操作步骤。我咽了一口气，拍了一下脸。那份报告不会被归档了，也不会有装甲部队来制止艾克了。
我只要摘下头带，就可以让我的搭档恢复，但这会中断曼斯科夫与他的联结。此刻我应该还占有一步先机。“抱歉了，杰克逊，”我对他耳语道：“但我只得让你再这样呆一阵。不过别担心。你还在我们手上。伊万会照顾你的。”
我把杰克逊放回去，检查了所有的联结，一切正常。尽管伊万的武器库里少了两针镇静剂，我还是拿了另一个——说不定有用。“伊万，你可以合上了。”
大块头的背部关了起来。缝隙逐渐模糊消失。他直起腰来眨了眨眼，看着我。“里面不是曼斯科夫吧？”他问。
“不，是杰克逊。你知道你怎么被利用了吗？”
“给我些时间。”他遥望着，眼眉抽动。“嗯，在工作日志中断前，曼斯科夫的生命数据有不稳定的情况，大脑活动也更活跃了。”
“所以他，安全模式启动，你的AI掉线，就像我穿着你一样。你的力量太强，杰克逊根本没有机会赢你。你把他打倒，从丹尼的套装中把他扯出来，用另一个头带联结他的思想。他只要这样就足够了。有了杰克逊的思想，他知道你所有的接入代码，如何让他处于镇静状态，然后再把他放到你体内。然后他只要穿进丹尼小朋友的套装里就好了。我被耍了。但为什么要换到丹尼身上呢？”
伊万看起来也在思考。“他们对曼斯科夫态度怎么样？”
“他被欺负得够呛。他不是主动为他们工作的。”
“我倒怀疑有多少雇员主动为他们工作。”伊万点头。
“据我们的信息，他欠了一屁股债。我刚开始跟他联结时感受到了深深的挫败感。”
“也许他正要找路子溜之大吉，开始新生活？”
“但根据我们掌握的信息，你的体格正是他喜欢的。”
“也许这条信息有误，被人篡改了。总部给我们的用在曼斯科夫身上的镇定剂不也出问题了么。”
我苦笑：“我们对伦尼克的信息也是错的，错到离谱。他有自己的人皮套装生产线，比之前我们得知的先进多了。他掌控着一方敌对势力，并占据了其首领艾科的身体。”我一边说着，一边继续用我所知道的全部信息更新伊万的数据。
“我记得曼斯科夫对丹尼表现出了兴趣。当你告诉他丹尼是AI套装时，他的心率加快了。”
“你觉得他想穿那孩子的套装？是性趣的原因？”我问。
“这样就可以解释丹尼为什么吸引他了。”伊万做了结论。我深吸一口气。我与伊万的意见交换，就如同与我自己谈话一样。但接着我就意识到确实如此。我必须一直提醒自己：技术部正是用我自己的记忆和思考过程来制作他的人工智能的。
“我猜艾科还不了解我的底细，曼斯科夫也还没有泄密。艾科有机会杀了我的，我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门口传来敲门声和大叫：“谁来帮个忙？”
我打开门向外望去：“咋啦？”
“有个小孩发病了。”一个健身房常客说。
街上，一个清瘦的少年倒在人行道上抽搐。他的手臂和腿支着，但肩膀和臀部都在抖动。他的脑袋左右拼命摇晃。
“稳住他。”我对伊万说，并抓住了他的头。他是吉米，我先前见过的复体。我记得艾科的一个手下——巴尼，迷迷糊糊、疯疯癫癫的二十多岁青年——穿上了这孩子的复体。但我也注意到巴尼一进去后，他的人格就立刻改变了。
吉米又晃了几分钟才平静下来。他抬头看着我，脸上满是疑惑的表情。
“让他喘喘新鲜空气。“我发令：”伊万，把他抱起来，我们把他带进去。按我说的，把这孩子搂在胳膊里。“这TM可不是让你们看戏的。”我对眼球直勾勾盯着这边的大群旁观者们大嚷道。
在私密房间，伊万把他放在长凳上。一小会后，他坐了起来。“我在哪儿？”他问。我向他 解释了之前的情况，以及我们把他带进健身房的事情。“我记得你，”他仰起头来对我说：“你在那间房间里，和艾克一起。”
“对。你知道你叫什么吗？”
“吉米。”他回答。
“不，你的真名。你记得我在实验室里看着你吗？”
“我——”他开始吞吞吐吐。我点着我的脑袋，等他把话直说出来。“我是吉米，但还有其他人。哦我的天呐——”他的声音哑了下来，开始啜泣。
“怎么啦？”我问。
“那些事情。”他把头埋到手里低声说道：“让我做的那些事情，哦天哪。我无法组织他们。他们在我身体里面。我什么都告诉他们了，不，他们偷了我的思想，装成我的样子！”他继续啜泣着，告诉了我“他们”如何让他给他叔叔——艾科的心腹——托尼·布罗泽克打电话。他无助地看着他们把他叔叔放进管子里，然后一个黑人踏入了他叔叔拷贝出来的复体。
“你还记得叫巴尼的人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他想了一会儿，开始发抖。“没错，他在我里面。控制着我。但他不正常。我跟不上他的思考和他想让我知道的东西。他思考得越来越快，在我脑袋里喋喋不休，大喊大叫，甚至尖叫。感觉就像要爆炸了。然后我一定是晕倒了。”他用手掌根揉着眼睛。“然后就是你低头看着我。”
“那么你知道你究竟在哪里吗？”我问。伊万给了他一瓶水。
他看起来有些摸不着头脑。“健身房，56街3号的那个？”
我咬着嘴唇，向伊万晃了下头。当吉米小口喝水时，我们走到一个角落。“你觉得发生了什么？”我问伊万。
“我不确定。”
“这些套装可能有和你类似的安全模式。如果里面的人失去了意识，人工智能就会出来接管，反之亦然。”
“听起来有道理。”
“但这些套装里面没有这样的人工智能，应该是数据直接链接到了还在管子里的本尊。”
“那你认为这是真的杰瑞米？而控制他的叫巴尼的家伙脑袋断线失去意识了？”
“我猜有可能吧？”我回答。
伊万皱起了眉头：“但他有可能只是在演戏。他拥有一切可以愚弄我们的东西。”
”我见过巴尼本人，他迷迷糊糊的，脑子糊了。在他们的实验室里，他勉勉强强才能让自己像个人样。我知道这人不可能是巴尼。他可没那么聪明去掩饰这些毛病。“伊万一脸怀疑地看着杰瑞米。杰瑞米静静坐着，盯着地板。
我走回去，说：“吉米，我相信你。但我必须跟你说实话。你不在健身房里。你的真身还在他们的实验室里。你的思想被映射到这具复体——也就是假人上。我可以给你搞定。我是个探员——是个好人。我要干掉艾克。”我让他安心：“我需要你帮我回到实验室，在那里我就可以把你、还有其他人、都放出来。”
“什么——”他紧张地回应道：“你要我做什么？”
我瞥向伊万：“我要你给你叔叔打电话，把他叫过来。”
“但他不是我叔叔，他是个复制品。我跟你说过了。”杰瑞米应道。
第八章
“那我该跟他说什么？”吉米问：“我是说，他不是我叔叔啊。”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知道，但他和你一样不过是受害者。就给他打电话，说你遇到麻烦了。他还以为你是巴尼。”我想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觉得巴尼要醒了，尽你可能快地告诉我，明白吗？”
吉米使劲搓了搓手，点点头。我为这孩子感到抱歉。他们在利用他，他也目睹了一切。最糟糕的是他完全无能为力去阻止他们让他做这些事情。
他在口袋里一阵乱摸，找到了手机，拨号后开始等待。他紧张地看着我，我着让他放松。“喂，托尼叔叔吗？”他一直看着我，说：“我需要帮助。”“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发现我的人说我在健身。”“我记不清楚了，我很害怕，你能过来接我吗？”他在复述地址时，我向他竖起了大拇指。“曼斯科夫？”我听到后深吸一口气摇头示意。“我不知道，我——我记不起来了。”“好的，十分钟。”他挂了电话。
“干得好。”我说。“他一个人来吗？”
“他没说。我做得还好吗？”
“你做的正好。”我转向伊万。“他是个大块头。你能制住他吗？”
“我没发现任何人、任何机器比我更强壮。”伊万信心十足地告诉我。
“我们只需要让他失去意识。我知道打开它的正确口令。”
“应该不成问题。”伊万一笑。
没过多久听到布罗泽克——托尼叔叔——用一口破烂的英语叫门。我打开门把他招呼进来。“他在这里。”
“还以为你不在呢。”他说。
“刚刚才回来。”
他看向伊万。”他是谁？“
“他是我们的一个常客，是他把这孩子带进来的。”
“来吧，吉米，我把你带回去。”他说。吉米看着我，我点了点头。布罗泽克把胳膊搭在他的肩膀上，挽住他：“你会没事的。”
当他们朝大门走过去时，伊万突然冲向粗壮的手臂勒住了布罗泽克的脖子。吉米一屁股坐到地上，挣脱了控制，在两个大块头挣扎的时候退了出来。布罗泽克试图拉开伊万的手臂，但收效甚微。几分钟后，他就快没气了。复体一般会保护穿戴者，但伊万不会放水。他又用手臂拽了两下，布罗泽克的眼睛就失神了。最后呼哧了几下后，他就瘫软在伊万的怀里，滑倒了地上。
我站到他身前等待。如果我的怀疑没错，真正的布罗泽克的意识会浮现出来，就像吉米一样。尽管我感觉他不会像那孩子一样对我那么坦白。
他的眼皮开始颤动，睁开了眼睛。“我TM在哪儿？”他要起身，但伊万一脚把他踩回地上。
我弯下身说道：“你只能活两次。”这是我从艾克那里听到的复体的设置口令。他盯了我一会儿，开始眨眼。“好的伊万，让他起来。布罗泽克，站起来！”他嘟囔了几句波兰语，站了起来。我需要测试对复体的控制。“吮吸你的大拇指，向婴儿那样。”他一脸怒气地服从了。
“好。脱光衣服。”我命令道。他没有争辩地服从了命令。我需要把米勒——艾克的心腹——移出复体。他在我面前裸身站着，厚重强壮的肌肉布满了骨架。“打开吧。”
他闭上眼，松弛下来，背部分离后裂开。吉米大口喘着气，向后退了一步。米勒直挺挺向后摔下来，汗珠布满了他漆黑的皮肤。我想为他谋杀的探员和我的老搭档复仇——但我不想堕落到他的层次。我把从伊万那里得到的镇静剂拿出来，往他脖子上打了一针。“这应该能让他歇上一阵子了。”
我开始脱衣服。现在是我摆脱这穿了好几天的曼斯科夫的套装的时候了。我转着肩膀，向前拉扯，释放打开套装的信号。如同工业机器一般嘶的一声，套装开始打开。在解脱自己的过程中，我感觉到背上一阵凉爽。这段时间太难受太约束了，就像被绑着一样。我继续脱着套装时，听到伊万在安慰吉米。全部拖下后，我拉伸放松，做了一次好久不见的深呼吸。我看到镜子里自己，摸了摸脸，胡子都长出来了。
我脑袋上的头带还在闪。我摘下来查看了它的状态。在线——当然是这样，但是它还在寻求联结，真正的曼斯科夫恢复意识后早已经把这个联结中断了。我转向吉米，伸出了手。
“我是布兰登沃克。很高兴见到你。”他颤巍巍地跟我握了手。“别担心，我们是好人。”我走向布罗泽克的复体，感受那厚厚的胸肌和鹅卵石般的腹部。“这些套装真完美。”我喃喃道。走到复体背后，我研究了它的内部结构。“这次地方够大了。”我踏进去，把手臂和头安置到位。
我感觉到套装合拢，调整，围绕我重新变形。我的印象是复体让我与它贴合起来，这一技术比我们的先进太多了。我的大脑刺进大量记忆和信息，不是我的，是布罗泽克的。我伸出手看着，目光扫过前臂上布满的文身。从他的记忆里，我记得怎么纹的，是他在军队时的作品。吉米的身影让我在意，他的脸色苍白。我弯下身子捡起内裤，穿了上去。
吉米看着不省人事的米勒——一个强壮的黑人，有着粗犷的带刀疤的脸。“他的行为和我叔叔一模一样。”吉米小声说。
“里面的人掌握一切事情，一直到他最微小的手势。”我开始穿布罗泽克剩下的衣服。“伊万，看好米勒和曼斯科夫的套装。”巨人伊万点点头，绑起米勒塞住嘴，把他和套装挪到了旁屋。
“好了，孩子，准备好回去了吗？要记得你得假扮成巴尼，那个在你里面的人。”
吉米摸了摸胸。“在我里面。”他重复道。
“当我们搞定艾克时，我们就放了你和其他人。你要为了我坚强起来。你能做到吗？”我说。他点了点头。“伊万，你回公寓去，如果丹尼还在那里，盯着他点——但是要装傻。”伊万转了转眼睛。“你知道我的意思。要确保他不能用解锁码。”
伊万点点头。“搞定。”
“好。我们回去在宴会上大闹一场吧。把手臂绕在吉米的肩膀上，带他出门。我知道布罗泽克的司机还在等着呢。
我信心满满地享受我新身体的分量，以及周围的人退却让路的感觉。我走过去时，连那些海军陆战队员也是一副紧张不安的样子。
第九章
布罗泽克的司机看着我们接近。“带我们回去，巴尼把这孩子弄坏了。”我把头甩向吉米，示意道。
司机皱起了眉头。“操他妈的标准SB，我还想接下来穿他呢。”
“乖乖闭嘴，开车，车后我吼道。我看向吉米，他眼睛大大地睁着。“你还好吗？”他点了点头，强挤出一丝笑容。
司机接下来的路上都老老实实管住了他的嘴——算他机灵。
“艾克，他在哪里？”我盯着一个人问道。
他不敢与我对视，小心回答道：“在实验室，布罗泽克先生。”
我们一路下到走廊，进了实验室。房间里很黑，只有管子和容器舱亮着。远处尽头有一个人站着，看起来像是艾克。
“呆在后面，”我对吉米耳语道。“他也是复体。但扮成你叔叔的我更加强壮。”
我一路向前，我知道他是伦尼克假扮的艾克。他现在掌控着两个黑帮。我越走越近，我能看到他在盯着容纳黑帮头目本尊的那个管子。
我到他跟前，却听到背后传来窃笑。我打了个寒战。这笑声我以前听到过。我转过身去，看到六个肌肉壮汉和巴尼从黑暗中现身。
我瞥向吉米，“糊涂了吧？”他边说边转向那些人喊道：“别傻站在那儿，把他拿下！”
这伙人朝我冲过我退了几步，举手迎战。两个人先扑上来，我一拳击中一人的面门，接着把另一个掀翻在地。“真是白痴，”吉米不屑地哼道。剩下的四个人似乎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朝我扑来，按住了我的上半身和双腿。我摔倒在地，被他们层层压住。他们七手八脚把我翻过来按住，我被压得呻吟不止。
我喘着粗气，衬衫在身上越来越紧。我抬头看向吉米，他已经和巴尼占到了一块儿。“我还以为……”我结结巴巴地说。
“对，你以为我是巴尼，”吉米一笑。“但你知道，你不能相信任何人。我猜我之前把你耍得团团转了吧，哈？”
“混蛋！”
“这不是我第一次听到这个称呼了，”他得意地笑着说。我探着脖子看向艾克，他一动不动。吉米说：“我猜你现在全都明白了吧。”
“伦尼克，”我低吼道。
“你猜中啦！”吉米指着那个鼻血不止的人说：“去健身房把米勒抓回来，顺便把曼斯科夫的套装也带回来。”
“他已经歇菜了。”我冷笑道。要让他醒过来可得花上很久的时间。
“我们有的是办法把他弄醒，”他转了转肩膀，耸了下肩。吉米的瘦小身材开始转变，膨胀，变粗变重。他朝我冷笑，这张孩子的脸开始不协调地丑陋变形。巴尼后退了一步，吉米的背部开始张开，一个老头从复体中钻了出来。
“你比我印象中的更丑了。”我囔囔着。“但我欣赏你对我的单独关照。”
“你以为我会信任这个变态干这样的活？”他说。巴尼看起来很受伤。“你前脚刚走，我就把他叫回来，我自己穿了进去。”
我试着把胳膊从他的手下控制中拽出来，但他们很快就又抓住了。他们不光有复体那种变态的块头和力量。“那你一早就知道是我？”
“我为此计划很久了，给曼斯科夫供应次品套装。我们的内线通风报信，说你会接手这个活，然后他就给你装了减效的镇定剂。然后我们只要等就可以了。”
“曼斯科夫知道吗？”我一条腿挣脱出来，一脚踢到一个人脸上。巴尼跳向我把我压住，那个人又把我按在了地上。
“他知道个屁。你会接入他的大脑，那样你就太早了解真相了。”
“你把他当作诱饵。”我还在挣扎，但没有效果。
“他知道为了我、或者艾科工作的风险。”他大笑。“他在你的AI套装中醒来，把你的人干掉了。他打电话给我。我不敢相信你当时就站在我面前。我告诉曼斯科夫该怎么做。他跟你的搭档换了套装，向你的人发送了假的报告。我跟他说过如果事成，就可以免去他的债务，他也可以继续保有他穿着的那个小孩的套装。叫什么名字来着？丹尼？没错，他对青年人有偏执的爱好。”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把我也干掉？”
“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你当时穿的是曼斯科夫的套装，是老技术，只能从里面打开。”
我想起来了，我在取代曼斯科夫的位置时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那么这整场戏都是为了让我从他的套装中出来，到布罗泽克里面？”
“呃呵，米勒也不知道这个计划。靠，他回来肯定要抓狂，但我完全无所谓他刮了刮下巴说：“现在是把你从复体中拉出来的时候了，沃克。我们需要布罗泽克办点事。巴尼，你来照看他。”
我抬起头来，看到巴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仪器。他狂笑着按动了开关，仪器开始闪烁，银色的端头中蹦出弧状触手，空气中弥漫着电流穿过金属的味道。
“准备好了？”巴尼喊道。“一、二、三。”那些人放开了我，我本想往外逃，但布罗泽克健壮的块头是没有速度的。我的脖子后面被触手抓住了。
电流噼啪作响，像蛇一样穿透我的身体。我剧烈地都懂，肌肉紧缩，全身不自然地绷直。我几乎无法呼吸，牙关紧闭，连咒骂都做不到。
疼痛撕裂着我，感觉像是永久一般。
然后黑暗逐一覆盖和摧毁我的感官。我最后听到的是伦尼克的一句“把他的衣服都扒下来……”
我猛地一抖，大喘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穿入我的肺部，我不禁咳嗽起来。一缕雾气喷出来，刺痛了我的嘴唇。
“他醒了。”一句话隔着什么东西传了过来。
我的眼睛也很疼。我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在我面前，我看到一张黑色的脸盯着我。“米勒，”我囔囔着。
“瞧你这惨样，”他摇着头冷笑着说。
我没理他，开始检查我的周围。我被关在其中一个管子里面。我的头被冷冷的什么东西固定住了，手腕和脚腕也被绑着。每次我要往外拔时，都会听到机械的响声，然后反而被锁得更紧了。我的脖子上被套了一个项圈。我想晃晃头，但头被牢牢锁着。
“放弃吧，”米勒大笑。“你出不去的！”他转身走开了。现在我能看到更多房间里的情况了。吉米的复体不见了，也没有其他人的踪影。我看到几英尺外曼斯科夫的套装还在，套装开着，里面是空的。
然后我眼前出现了伦尼克的脸。他盯着我：“你不知道你在总部有多大的影响力吧，不是吗？”
“操你妈的！”我骂道。
“你的长官会得到我们给他传递的、由命令中心长官认证的重要信息。一个叫布朗的海军士兵，”他微笑道，“你大概想起来他是谁了吧？”他开始来回走动。“信息让他与你的长官见面，作为海军士兵，给你的长官当保镖再自然不过了。高大强壮的男人，可以托付他的性命，过去六年也都是这么做到。”
我想起来了，“布朗”就是第一次到这里时看到的那个离开的士兵。
“真不幸啊，”他摇着头说：“谁会想到你以为你很了解的人，最后却会反戈一击呢。”
“你说过那个士兵里面是空的，那就是说士兵的思想还由他自己控制。他是个勇士，坚如磐石！”
伦尼克打了个响指，米勒推动了操纵杆。我看到屏幕上人们四处走动，就像是有人在总部拍摄的一样。他们到了洗手间，走了进去。海军士兵的身影出现在镜子里，他看着自己，一动不动。这个现场直播的视频流是复体发过来的，一切都是他眼中的镜像。
“只要我们想，我们可以随时控制空的复体，通过头带我们就能进入他的大脑——身临其境。他们的轿车里装满了炸药。都是巴尼在前几个钟头里用这个士兵安置的。”
“他是个白痴，”我嘟囔着。
“也许吧，不过他对炸药很在行。”
“你杀了我的上司，还会有其他人顶替他的位置的。”我突然住口，意识到我刚才说的话背后的现实。
“你说的没错。”伦尼克点点头，“你觉得会是谁？”
“我操，”我暗骂道。
我看到伦尼克把他自己穿进更年轻的敌对帮派首领的身体里。复体在伦尼克身上扩张，把他包了进去。不多会，就恢复到了原来的大小。艾克穿上了衣服，向我眨了眨眼。“在他体内还真挺爽啊，”他对我说：“年轻，长得也不难看。但真正让我硬了的是控制他，像木偶一样利用他。”
“‘烹调’完成了，”米勒插话道。
“正是时候，把它拿出来，我要看看。”
米勒走出了我的视线，我深吸一口凉气。一小会后，他拉着一个新的复体进来。那是我的一个完美的拷贝，但面部毫无情绪，目光呆滞空洞。他们肯定还没给它回馈，还没绑定我的思想——暂时如此。
米勒把他的下巴放在复体的肩膀上，看着我。他的黑色皮肤与我的复制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转过身来舔着复体的脸颊，目光却从未从我身上离开。他哼道：“沃克，你会成为我的长期客体。我告诉过你我一直在寻找这样的机会。布罗泽克有地位，但你——”他改口道：“我会成为一个好人，资深的服役史，完全证明了自己。人们会信任我，尊敬我，但会换一种方式。最终，我会毁掉你的生涯和名誉。然后你当然就会失去利用价值了。但在这之前，我们会紧密相连。”他微笑道：“我会在你的大脑里，在你的身体里。”
他对复体的耳朵说了一些什么，复体的肩膀就向前翻开了。我的复体背部打开，米勒强行钻了进去。复体开始扩张，然后恢复到原来的大小，背部闭合了起来。
我面前的这个人眨了眨眼，脸上露出了微笑。他低头，用手抚摸着山半身。他开始收紧肌肉——两层的二头肌，然后又伸展开来。他的肌肉、血管和皮肤运作完美无缺。他穿上了本该在我身上的衣服，中间还停了一下，把头埋进我的背心里，深吸了一口气。“靠，我们的气味真好闻。”他看着我嘟囔着，然后把衣服完全套了进去。
米勒走向曼斯科夫的套装，用背比了比大小。“你认真的吗？穿这玩意这么多天？靠，我真敬佩你的决心，这看起来可够紧的。不过我看以后我得自己体验这感觉了。”
“为什么？你已经得到你所需要的一切了啊？”我说。
他走向管子：“还要收尾呢，”他告诉我：“你的搭档杰克逊。”他握起拳头，转着胳膊，享受着我的肌肉移动的方式。“他的记忆里会有空缺，这会造成前后不一。我们正在伪造报告。其中会让他参与进来，在健身房穿曼斯科夫的套装。”他贴过来盯着我，“但会有一场不幸的事故发生，套装会短路把他烤干。”他冷笑道：“谁让这些套装那么没谱呢。”
“你这个混蛋，他不会听你的。我告诉过他让他做好控制工作，待在基地，做我的联络员。”
米勒笑出了声。“我可没说定是要活着在套装里被烤干。”他扳着指节说：“也许我会先杀了他，不，等等，是你杀了他。对啊，我很想看看他的搭档慢慢地杀掉他时，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呢。”我拼命要挣脱，全身乱抖，但束带又牢牢拉紧了。
米勒皱起了眉头，舔了舔嘴唇：“哦，别伤着你自己。我可不希望也记起这些事情。别为你的那个弗兰肯斯坦级别的怪人AI套装担心，我很快就会拥有它的全部接入密码。我很确定我可以控制它做我想做的事情。”
“玩够了吧，”艾克吼道。“上线吧。”
米勒敲着管子说道：“沃克，你该休息了。几分钟内我就会拥有你的全部记忆，每一点肮脏的秘密。我会成为你。就连你妈妈也看不出任何差别。”他笑道：“你有女人吗？”我狠狠地盯着他。他继续说：“别担心，我自己会查到的。”
机械勒紧了我的脖子，然后是头。我看过那些针是怎么刺向其他受害人的，还有针插进下巴和大脑的皮肉时他们那痉挛的样子。我还在尝试移动，但已经没有任何活动余地。我被牢牢固定住了。
一声蜂鸣声过后，我感到了针的存在。针推向我的皮肤，我在竭力躲避。我试着忍耐，但针像纺线器一样扎入我的血肉，创口处传来阵阵灼热。我能感觉到针越扎越深。然后我感到自己开始抽搐，因为针开始深入我的头骨。
我的大腿开始抖动，肩膀耸起。我更拼命地拽着束带。我牙关紧咬，嘴唇闭得麻木，电流的感觉围绕着我的思想。
我闭上了眼睛，我无法控制！我喘着气，短促地呼吸。一股绝望感涌上心头，我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伦尼克！艾克！——没有回应。靠，这么黑。我的眼睛是睁着的还是闭着的？
“保持冷静，布兰登沃克，请等待。”这个声音，听起来挺熟悉。
喂？你是谁？我在哪里？
好吧，好吧，保持冷静。我可以动我的手臂和腿了，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什么东西都看不到。这感觉太诡异了。靠，我什么都感觉不到。我的身体，我的手臂，什么感觉都没有！一定可以对这些管子做些什么的。
“布兰登沃克，这里是总部，技术1部——”
技术1部？理查兹？是你吗？发生了什么？我感觉不到，也看不到任何东西。
“——这里是录音，请保持冷静。”
我操！
“沃克，这里是技术1部。你了解我们用你的记忆和人格制作的伊万AI套装复制品。当复制品运行时，我们在你的头骨里插入了一个信号器，它通过网络直接与伊万套装相连。自从上线后，它一直连续复制着你的记忆。”
就像是做备份？
“——这一计划被分类到机密级。只有你的长官和技术1部知道它的存在。”
靠！你们得赶紧通知长官，他们计划要杀了他！
“——伊万套装监测到时间上的连接中断；你的物理思想被损害。你的意识已经被同步上线传输到伊万套装。”
什么？
“——很快，你就会得到伊万套装子系统的全部权限，这些子系统将成为你虚拟存在的延伸。所有安全防护模式和安全锁定密码都被废除。外部接入操作被关闭，由你全权控制。”
我周围的真空感开始消散。我的感觉开始恢复。我紧握住手，感受到了手指，抓得很紧。突然一阵强光袭来，让我睁不开眼睛。我眨了眨眼，视线开始清楚对焦。我记得这个公寓，我在浴室里。伊万的身影在镜子里回盯着我，但我感觉它属于我。
我用手背碰了下伊万的胡子，感觉很新鲜。尽管我以前用过这个AI套装，但这次感觉——很真实，就像是我自己的。
我的所有感觉似乎都提升了。还有更多：各种声音；我能听到收音机广播，公寓里其他地方的说话声。我还感到有另外的东西，我将手掌按住我的胸口，感觉到有另外一个人的心跳、呼吸和思想——但我还没法解读出来。然后我意识到，杰克逊——我的搭档，正在我的体内。
第一部完结
